萬聖寶靈殿

【回到陽間出任務】第一卷  第九章  世間皆罪人

眾人強忍火焚靈魂的痛苦，也要將心中的憤意爆發出來。

倏地「轟——」大響，有人無法在時限內懺悔己過，化為劫灰。

許熽順雙手合十，「罪大惡極，善哉！善哉！」

「轟——」「轟——」「轟——」……

爆炸聲連番震響，又有數人化為劫灰，現場留下幾撮灰燼。

武老怪雙手合十，「無量壽佛！此舉有干天和，若非情況緊急，不得妄用，徒兒務必謹記在心。慎之！慎之！」

許熽順頓時懵逼，竟沒料到世間罪大惡極、罄竹難書之人，居然如此之多。「是！師父！徒兒一定會牢牢記住！」

許熽順道：「小火，有辦法將放出去的火收回來嗎？」

小火也被外界的慘狀嚇懵，一臉呆萌，「沒……沒……試過……不……不知道……」。

許熽順雙手結劍指，左手在上，右手在下，雙印交疊。「幽冥之火，聽我號令！收——」

沾黏在人身上猶自焚燒的火燄，有如蜜蜂回巢般紛紛脫離朝向許熽順飛去，「吾已無過，何足惧哉！」

早在幽冥火認主時，許熽順已被焚過一次，些許罪業早已懺悔焚盡，幽冥火沾在身上只有稍許的刺痛感，沒多久全身卻帶來絲絲暖意，「喔——」越焚越舒爽，許熽順不禁發出呻吟聲。

「我佛慈悲！」一聲佛偈，異象抖生，地面紛紛湧現朵朵各色蓮花，遍佈花香。

「是  地藏王菩薩！」在場眾人，包括在旁圍觀的吃瓜群眾，紛紛匍匐在地。

「唵，缽囉末鄰陀寧，娑婆訶！」不知是誰高聲頌讚「滅定業真言」，眾人亦雙手合十，高聲頌讚，花香轉為檀香，沁入眾人心扉。

不知何時空中遍灑甘露法雨，沾衣不濕，只有些許涼意。

地藏王菩薩隔空道：「許熽順，此法必須依令師所言，用時慎之！出行在即，贈你一只金剛杵，用以防身……此杵可大可小，隨心變幻。」

一只寸許大小的金剛杵自天際緩緩落下，許熽順躬身雙手接過。「多謝菩薩厚贈，弟子必隨身配戴。」

武老怪遞過一截紅繩，許熽順將其穿過杵箍上方的圓環，隨即吊在頸下。「有空你去找人用條金鍊子。」

「我身上的傷全好了！」

「我的內外傷，都好了！」

不少人五體投地，向地藏王菩薩施最敬禮。

「感謝菩薩慈悲！」

「感謝菩薩恩典！」

地藏王菩薩道：「汝等盡皆散去，莫再聚集於此！」

在甘露法雨的澆灌下，毀損的房舍、樹木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，慢慢復原。

「走吧！帶你去個地方，看看熱鬧。」武老怪撫鬚說道。

「是，師父。」許熽順沒有多問，該說的時候，師父自然會說。

許熽順跟在武老怪身後，朝住宅區深處走去。

「一更天，姜府夜宴，天乾物燥，小心火燭！」

越往深處走去，人潮漸漸增多，攜家帶眷，不在少數。

許熽順道：「師父，咱們是要去姜府？」

武老怪道：「姜百萬八十大壽，有壽帖過來，自然要過去走動走動。」

許熽順道：「聽聞姜百萬是個出了名的善人，樂善好施，無論高低貴賤，常接濟窮苦人，有求於他，絕不會讓人空手而歸，每年三節都會在街口牌坊下施粥三日，過往的乞丐、流浪之人來者有份……」

武老怪道：「那是他祖上有德，若沒記錯的話，他是姜尚姜太公的直系後代，到他正好第八十一代。」

此時，姜府張燈結綵，府前鑼鼓喧天，賓客絡繹不絕。

姜府院牆高大，爬滿許多翠綠的藤蔓，上方垂吊不少篆字壽燈，令許熽順想起陽間的聖誕節。

姜府中庭，二三十桌酒席，這些是貴賓席，專為地方上有頭有臉的人而設。

姜老爺子姜百萬，一身火紅壽袍，滿臉笑容的與各大家族攀談。

在姜百萬的身後，一名面容俊朗，氣宇軒昂的壯漢跟隨。正是姜百萬的嫡長子姜聖豪，是宣武將軍身邊的副將。

其中一桌酒席引起了眾人的注意，特別是一位年約六旬的錦袍男子。

他一雙眸子微閉，在喧鬧的酒席之上，表現的波瀾不驚，彷彿置世外，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覺。

他正是唐伯虎，身邊坐著唐艷艷，表現的極為恬靜，淺笑嫣然，與眾人點頭示意，與平日判若兩人。

只見，大族的長輩，都帶著自己的後輩，爭相前往敬酒。

「我們的座位不在這裡，先等等。」

眼尖的姜聖豪朝這邊望過來，低頭向姜百萬說了幾句，然後起身朝他們點頭示意。

「跟在我身後，走。」武老怪說道，接著從旁繞過中庭，朝內院行去。

院門旁站立著姜聖豪，「見過花王！」姜聖豪向武老怪拱手致意。

「裡面請！」隨後在前領路。

進入內院，景色變得有點蕭索，和前院的花團錦簇孓然不同。

「什麼人！」站立在堂屋門口的護衛，刀已出鞘。

見到帶人進入內院的姜聖豪，「見過公子！花王！」拔出一半的刀鋒紛紛回鞘。

「花王，您先請。」姜聖豪躬身肅客。

武老怪點點頭，率先朝堂屋內行去。

進入大廳，大約也是廿來桌酒席，每桌都坐滿來賀的賓客。

走到最前方的主桌，武老怪才停下腳步。

他拍拍許熽順的肩膀，示意他坐下。

待許熽順落座一旁的座椅上，在座的所有賓客紛紛起立，雙手舉起酒杯向武老怪敬酒。「百花見過花王！見過二當家！」

許熽順一臉懵逼，「這是什麼情況？二當家又是誰？我要站起來嗎？」緊接著立即起身，有樣學樣，雙手執杯，面朝武老怪。

武老怪舉杯道，「閒話休說，我等先共飲此杯。」

眾人亦舉杯道：「我等共飲此杯！」

武老怪揚手一拂，眾人紛紛落座。「在此宣布百花會社五年一宴，正式開宴。」

「有宴必有樂，無樂不知味。素聞山茶花、油菜花兩位花主極為愛好絲竹，又與數位花主共組筑音雅社，何不獻樂佐餐。」一位花主揚聲道。

許熽順低聲道，「師父，咱們這看起來像是秘密結社，絲竹雅樂一起，會不會動靜太大。」

坐在身旁的一位花主道，「放心，沒多大的事。」

然後起身，拿起空酒杯箸擊道，「叮叮叮——大家邊動作邊聽到，在下棣棠花黃萬勇，忝為大書記，掌管會社史冊，所有花二代耳朵豎起來，仔細聽明瞭。各位花主也順便複習一下會社歷史。百花會社於東晉孝武帝年間正式開壇，始祖為陶淵明，開壇至今已有一千六百餘年。陶公壽終後將傳承留在地府，於地府開壇之初，已在  地藏王菩薩處正式立案，屬於正式合法的民間秘密結社。共存共榮是我們的宗旨，不可背棄，不可背離。什麼是共存共榮？咱們用一間食堂來舉例，經營一間食堂需要什麼條件？知道答案的請舉手！花主怎麼比花二代舉手還快，這樣不行喔！拜託請花主們不要搶生意！」

大堂一陣哄笑。

黃萬勇道：「答對有獎！所有花二代注意聽好了！叮——……穿鵝黃色衣服的那位姑娘，請起身！先報名號，再說答案！」

「二代海棠花藍婉玉，食堂需要食材。」

黃萬勇道：「食材包含太廣，舉例一種即可，留點機會給別人。」

「菜蔬！」

黃萬勇道：「還好妳沒講單一蔬菜名，不然送禮血虧啦！叮——……那邊穿淡紫色衣服的小哥！」

「二代繡球花莊隆彬，雞肉！」

黃萬勇道：「泛指肉類可以嗎？大家有沒有意見？不然我會被司庫的財務長抓去槍斃！大家想不想認識咱們的財務長是哪位？」

「想——」

黃萬勇道：「坐在花王左側的那位女士，就是咱們的財務長，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財務長，跟大家說幾句話」頓時，掌聲如潮水，一波高過一波！

「各位花主，我是紫薇花楊子晴，是這任的財務長，財務長一任四年，若是大家有借貸的問題，可以來找我，我會儘量協助各位。」

黃萬勇道：「感謝紫薇花的發言，我們給予熱烈的掌聲！」如海潮般的鼓掌聲衝天而起。

黃萬勇連續敲擊酒杯杯緣：「叮叮叮——我們接著繼續，叮——」

「就是妳，不要看別人，穿粉色衣服的姑娘請起身！」

「二代櫻花陸慧芷，木炭！」

黃萬勇道：「好像食材都講完了！叮——……那裡穿白衣的姑娘！」

「二代茉莉花裘曉玲，魚類！」

黃萬勇道：「好慘！馬上被打臉，很少吃魚，所以忘記食材裡還有魚類！叮——……那位穿紅色衣服的姑娘！」

「二代杜鵑花馬姵禎，我要再打一次臉，水果！」

黃萬勇道：「這臉打的可真重！食材應該真的沒了！請經營食材類的花主和花二代起身，讓大家認識一下！」

「嘩啦啦！」現場站起廿多名花主和花二代。

黃萬勇道：「請坐下，除了一般的食材，還有什麼？叮——……頭上別著蝴蝶結的那位姑娘。」

「二代山茶花蕭珮珊，還有其他食材，而且是最重要的米和麵粉。」

黃萬勇道：「已經被打到變成熊貓眼，還要繼續被打臉，真慘啊——」現場又是一陣轟笑。

「請經營碾米廠和麵粉廠的花主和花二代起身。」這次站起來的人比較少，只有十來位。

一名工作人員來到他身邊耳語，「叮——」

大書記黃萬勇以箸擊杯道，「咱們的壽星翁即將來到會場，雅社社長是不是要換換曲目。」

雅社社長山茶花接過話語，「首先自我介紹，不才忝為山茶花花主苟韻容，也是筑音雅社社長，兼樂團指揮，咱們樂團的人數不多，只有三十來位，待會為大家帶來的樂曲曲目為『花團錦簇』，傳聞這首樂曲是咱們始祖陶公於採菊東籬後，酒酣耳熱時所作，經後人潤飾，流傳至今。話不多說，壽星翁已經進場。」

苟韻容雙手一揮，絲竹管弦悠然而起。

悅耳動聽的樂音就像飛舞的蝴蝶在百花間翩翩起舞，也像泉水在山間流淌，有時也像是星辰在夜空閃爍。

在場眾人莫不聽得如癡如醉，渾然忘我，盡情徜徉在優美的旋律中。

樂音停歇許久，眾人恍如從夢中醒來，逐漸恢復杯觥交錯聲。

「好——」一名花主起身鼓掌。

「好——」不少花主和花二代都起身鼓掌叫好。

「叮叮叮——我們請二當家為『食堂』做總結，大家說好不好！大家掌聲鼓勵鼓勵！」

「好——」熱烈掌聲響起。

許熽順絲毫不忸怩作態，直接起身，「感謝大書記，讓末學在此為『食堂』做總結……大家都知道，做任何事都要先搭好框架，『食堂』也是一樣，萬丈高樓平地起，『食堂』不會憑空出現，要先構築房舍，末學來地府甚晚，地府的房舍大多數都是木造建築，較少出現磚瓦建築。木造建築的缺點就是容易走水，而且一發不可收拾。在座應該有人在望樓職守，請起立！」

在場所有人只有一名花主起身，「木棉花主譚永哲，在永隆坊擔任望樓樓主，不知大家還記得十幾年前，在崇賢坊發生嚴重走水，大火燒了二天二夜，幸虧……地藏王菩薩慈悲，降下甘露水，才止住火情蔓延。聽知箇中緣由的人說道，原本大火要燒五天五夜，是菩薩慈悲替黎民受苦，止住火勢。即使如此，也有近萬屋舍被燒毀，十多人葬身火宅。」

一名花主舉手，意欲發言。

許熽順立刻示意，請他起身發言。

「蜀葵花主詹天寶，在下從事的行業和食堂沾的上邊，陶瓷窯場，碗盤花瓶為主。不是我們不想蓋磚瓦房，而是官方將相關燒製技術都抓在手裡，不肯釋出民間，甚至連燒磚用紅土都由軍方管制，地府雖然地大物博，但出產紅土的位置也就只有幾處而已。現在軍方營舍汰舊換新，原本木製柵欄都汰換為紅磚牆，管制更為嚴格。現在民間只能用泥磚作為牆體。」

又有一位花主舉手發言。「月季花主劉天賜，在下主管情報，及花主間的訊息傳遞。在下可以證實蜀葵花主所言與事實相符。」

「兩位請坐。紅磚燒製技術被官方一把抓，對於民間興業不是好事。末學待會後，返回科研所，會和上司唐艷艷商議此事，最好的方法是官辦民營，官方提供技術支援，民間集資興建窯場，紅土則由官方提供，燒製的紅磚三分提供軍方使用，七分釋放出給民間使用。這是末學初步的規劃，細則部分必須由聯合會擬定相關辦法。時間緊迫，末學和師父先行離席。」

在場花主及花二代紛紛起立。「恭送花王！恭送二當家！」

武老怪揮手向大家致意，隨後拱手道：「各位客氣了！我等告辭！」

許熽順亦拱手道：「告辭！」

師徒倆步出姜府，「花王稍待！」師徒倆停步，向後張望。「二位借一步說話！」月季花主追了上來。

武老怪看看四周，側耳傾聽周遭動靜。「有話直接說吧！」

「是！花王。」劉天賜低聲道：「聽聞二當家即將返臺，我部已先行滲透入臺，掌握臺灣官方和民間的訊息，他們會伺機和二當家會面。他們會有墨蝶刺青，以資識別。」

劉天賜掀起左手衣袖，一隻栩栩如生的墨蝶刺青似乎要展翅高飛。在墨蝶上方還有五顆小星星。「五顆星星，代表組長，依序遞減。此次行動是由副組長領頭行事，組員都有二當家的相片。無論您去哪，他們都能找到您。若是您有事找他們，只要在飯桌上擺放碗、筷子、湯勺，他們會和您面對面。」

劉天賜從衣袖中抽出一張紙。「這是樣式，一雙筷子打橫放在碗上，一隻湯勺朝天。」

劉天賜微退一步，拱手道：「青山不改！告辭！」

武老怪亦拱手道：「綠水長流！再會！」

許熽順在心中直嘀咕，「古人的對話還真有意思，明明就是後會有期，還能講得一長串。」

許熽順道：「師父，咱們就這樣走回去啊！」

武老怪道：「不然咧！」

許熽順道：「弟子想測試座駕的功能，咱們騎車回去。」

武老怪點點頭。「也行！」

早在科研所時，小火已留了一道分身在重機上。

機動車輛實驗室為了加強重機的性能，早早就將重機推回實驗室，唯獨忘記告知車主許熽順，若不是收到小小火傳來的訊息，許熽順還不知道重機進場保養。

許熽順傳意念給小火道：「重機出廠了沒？」

小火道：「剛剛推出實驗室，還沒出科研所大門。」

許熽順道：「將重機開過來，順便測試一下重機的新功能，有需要進行調適的地方，再讓實驗室加緊處理。」

小小火控制重機啟動，並微抖重機車身，正在推車的研究員嚇了一大跳，立刻將手鬆開。

重機緩慢前進，小小火正在熟悉新安裝的平衡系統，覺得系統正常，沒啥問題，直接催動油門。

重機衝出科研所大門，在轉彎時輪胎打滑，重機差點打滑摔車，平衡系統立即啟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