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聖寶靈殿

【回到陽間出任務】第一卷  第二章  城隍會客

「是，局長。」小趙打開後方車門，取出二只交通錐放在地上，並安裝警示燈，手上握著紅藍雙色閃爍的交管棒，開始執行高局長交代的警戒任務。

小趙舉起交管棒，示意紅斑馬停車的位置，火焰騎士則是將重機直接騎上人行道。

莫聞衛打開車門，直接衝到火焰騎士身前。「哇！您的這臺車居然是YAMAHA。」

火焰騎士拍拍重機的油箱道。「這臺車也是地府的黑科技，有最新的AI人工智能。你看，小火，你自個兒溜溜，等等我再叫祢！」

只見重機自行翹孤輪，一百八十度向後轉，然後前輪慢慢著地，逕自向前駛離。

「高局，看來，你們也沒早到多久。」史彥文道。

高分局長道：「史彥文，你還真敢說咧！咱們按部就班得停等紅綠燈，你們一路鳴笛直衝。」

「總算到了。」火燄騎士脫下頭盔，夾在腋下。

火焰騎士舉手抱拳，微微躬身。「多謝各位的幫忙。咦！女警，倒是罕見。」

廖筱君抱拳回禮。「見過陰差大人。」

火焰騎士頗感意外。「妳是……」

「末學是觀音弟子，堂哥是三太子乩身。」

火焰騎士點點頭。「該辦正事了。」向後轉身，朝前走了幾步。「讓各位見識真正的城隍爺。」

「地府暗衛晉見城隍！」火焰騎士抱拳躬身。

霞海城隍廟內

城隍爺拂袖道。「左右，開門迎客！」

大門兩側早有陰兵侍候，緩緩將大門推開。

眾人朝門內看去，為首頭頂唐代幞頭帽，身穿一身黑色蟒袍，玉帶環腰，這位應該就是正主霞海城隍爺。

其餘各色人等環伺其後。

城隍爺退至一旁。

「卑職蔣經國率三班衙役，恭迎使者蒞臨。」

「蔣經國？很像，的確很像。」莫聞衛揉揉眼睛。

「敬禮！」後方離城隍廟最近的史彥文立刻發令。

「總統好！」眾人舉手行禮。

「現忝居城隍廟師爺一職，早已不是陽間統帥，不用多禮。」蔣經國抱拳回禮。

站在一旁的城隍爺撫鬚微笑。「自古謀士難得啊！」

「禮畢！」在場眾人除了莫聞衛，都是吃公家飯的警職，神情皆肅穆沉靜。

蔣經國微微拱手，「使者，諸位，來者是客。」隨後讓至一旁，左手拂袖向內迎客。「快快請進。」

寶島神很大辦公室

「莫聞衛的手機是什麼型號？居然能拍攝到這樣的畫面，有點玄。」

「這事會紅，YouTube的收視人數已經超過五十萬，可能還會向上攀升。」

「拍攝的場景肯定也會紅，蔣經國居然在霞海城隍廟當師爺，藍軍肯定得蜂擁而至朝聖。」

「蔣經國畢竟是前總統，治積還算不錯，縱然有所不是，早已隨風逝去。」

霞海城隍廟內

「諸位，請隨意坐。」寬廣如籃球場的空間，憑空出現十多張太師椅，一旁置有同款茶几，茶几上還有一盞熱騰騰的香茗。

眾人紛紛就坐。

「聽說飲用陰間的茶水會留置陰間，無法回陽。」莫聞衛蹙眉道。

原本正想捧起熱茶飲用梅勘錄聽聞，將杯子放回原位。

城隍爺微微一笑。「大家不用太過擔心，這時廟祝尚未就寢，剛剛從禪定醒來，現正在用熱水沖茶。老夫只不過借花獻佛，挪來暫用。請問這位小哥是？有點眼熟。」

莫聞衛微微欠身道。「啓稟城隍爺，草民莫聞衛，在寶島神很大工作。」

城隍爺點點頭。「這就難怪了，有點眼熟。上回北市府舉辦臺北迎城隍活動，你們是唯一一家獲准拍攝的單位。」

城隍爺看著莫聞衛左手握著的支架道。「小莫，你這是……」

莫聞衛欠身道。「草民在此告罪，忘了稟報城隍爺，現正在YouTube直播中，目前收視人數已經超過八十萬。」

「城隍爺，自首無罪！是我動的手腳。小莫的那隻手機可以拍攝到咱們的現場。」火燄騎士抱拳道。

高局長摘下警帽，置於一旁茶几上，微微。「城隍爺，您和火燄騎士有正事商談，吾等閒雜人士是否應該告退。」

「不妨事，事無不可對人言，這事也是你我轄內之事，聽聽無妨。」

「從掌曹吏司魏司丞處得知，您差人八百里加急，換馬不換人，急件速遞，請地府派公差前來協助處理此事。」

火燄騎士向後挪身，微靠椅背。「那時，末將正輪替掌曹吏司聽差，而末將是暗衛裡資歷最淺的一個，魏司丞遂命末將佐理此案。」

「不好意思，插個話，暗衛是禁衛軍嗎？」史彥文頗感好奇。

火燄騎士道：「淺白點講，暗衛類似大內殺手，地府暗衛選人甚嚴，上推祖宗八代，家世清白，不行暗事，且八代祖宗內須有人在冥司任職，鄙人正是百年來的唯一一人。暗衛許久未進新人，趙雲統領亦頗為傷神。」

火燄騎士拱手致歉道：「對了，忘了自我介紹，免貴姓許，名熽順，火肅熽，順利的順，不是那位喜劇泰斗許效舜。愚先前是特戰隊涼山特遣隊一員，民國八十三年在執行高空跳傘任務時，主副傘不開，整個人從高空15,000英呎直接墜地。出任務前，有的人勸說不要出任務，臨屆退前八字比較輕，愚那時蠻鐵齒的，不予理會。後來，趙統領見愚是個人才，且有豐富特戰經驗，立即著手調查愚家世，現在兼任暗衛教頭。」

涼山特遣隊

兩名隊員半夜不睡覺，躲在中山室吃泡麵，一邊偷偷滑著手機。

「喂！總教官上鏡了。」

另一名說道。「哪來的總教官，二十幾年前出意外後，咱們涼山就沒總教官了。」

「小陸，不信！你自己看。」他將手機推到小陸面前。

小陸道：「小岳，這……這是哪裡？」小陸緊盯著手機畫面。

小岳道：「寶島神很大陰間出任務，畫面中沒幾個是人。我從直播開始就在看了，還看到蔣經國……」

小岳道：「我記得牆上有張黑白團體照，裡面好像有這位總教官。走！去看看！」

牆上只有一張黑白照。

小岳指著黑白照片道：「你看，第三排最左邊的那個人，是不是很像？」手機上的截圖和照片上的人有九成相似。

小岳道：「對了，問你一個問題，教頭是什麼？」

小陸道：「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，你知道吧！應該和教官差不多。」小陸是個武俠迷，尤其是金庸古龍的小說更是看透透，更別說水滸傳了。

小岳道：「那肯定管不少人，祂現在是暗衛教頭。暗衛又是什麼？」

小陸道：「應該和我們的工作性質雷同，不過主要以刺殺和斬首任務為主。」

霞海城隍廟會客大廳

「趙雲?!莫非是……」高分局長驚道。

許熽順道：「正是三國蜀將常山趙子龍。」

「感覺時空一下拉的好近。」高局長搖搖頭感嘆。

「一回生，二回熟，久而久之，肯定能習慣。」史彥文拍拍鄰座高局長的肩膀。「而且勢必得習慣，可曾想咱倆能面見國家元首。擺在眼前，就是！」

「請問八百里加急，速度大概多快呀？」梅勘錄舉手發言。

「這由老朽來明說。」師爺蔣經國撫鬚道。「從臺北到高雄快馬一天跑完，連續跑四五天左右，差此人的原因，是因為此人非臺灣人士，祖籍離此甚遠，且近百年未返鄉探親。於情於理，令其順道返回原籍辦差，老朽有手書介紹信，要他貼身安放，地府的地方官應該會酌情任用。」

城隍爺撫掌大笑道，「大善！大善！師爺此舉，極為正確！」

「好說！好說！老爺，您過獎了。」師爺蔣經國向城隍爺微微拱手致意。「因顧及地域關係，近來都延聘當地德行之士，完善城隍廟的成員編制，像前不久臺南殺警案，台南的城隍爺以夜巡為由，還特地到民權派出所延聘兩位員警，至城隍廟擔任捕頭，有實務經驗的將才更是難得。」

「像近日聘任的楊忤作，據說他在世時是臺灣首席法醫。」城隍爺面露微笑。

「楊日松楊法醫。」史彥文馬上站起來，頗為驚訝。「楊法醫在警界赫赫有名。」

城隍爺道：「多虧師爺近來與其多次攀談，楊忤作近日打算開班授課，最近正忙著編纂現代忤作指南，這樣才能與時俱進。」

「老爺，您看，要請楊忤作來會客大廳嗎？」師爺徵詢城隍爺的意見。

城隍爺點點頭。

「柯捕頭，勞您駕，去請楊忤作來會客大廳。」原本侍立在城隍爺後方。「是！師爺！」

「柯文峰，你怎麼在這？」史彥文驚呼。

「有空再聊，現柯某人公務在身。」柯文峰大步朝大廳外行去。

「史隊，你們認識。」梅勘錄面露訝異。

「警校同期，算是隔壁班同學。聽說他在花蓮因公殉職。想不到居然能在此見到他。」史彥文不勝唏噓。

「驗血……要怎麼驗血，在這裡啥都沒有，怎麼驗血？」忤作楊日松一路上唸唸有詞。

「科研部的人上哪去了？」城隍爺看楊忤作幾近瘋魔的模樣，不禁大怒。「要他們去陽間採樣，去將楊忤作需要的相關儀器弄一套回來，都幾天過去了，連個燒杯都沒見影子！」

火燄騎士不禁笑道，「看來這裡的黑科技不到位呀！」

城隍爺起身，朝楊忤作走去。「楊先生，您先寬心幾日，老夫會讓科研部的人加緊趕工。」

寶島神很大辦公室

還留在辦公室裡的數人，緊盯著螢幕上莫聞衛直播的畫面。

「老大，藍軍立委打電話過來關切，說……」

凃製作人猛拍桌面，「打打打！打個屁！有事要他們幫忙時，閃得比什麼還快，現在都快半夜，我們不用休息呀！這時窮追猛打……現在開始，所有人口徑一致，就說咱們的特派員被陰差抓去出任務，我們也不知怎麼回事？其他一個字也不准提。」

在辦公室的眾人異口同聲道：「知道了！製作人！」

凃製作人道：「莫聞衛這個衰神！香蕉，明天你押小莫到松山慈惠堂去改運，捅出那麼大的簍子。明天我肯定被節目部經理抓去問話。現在只能祈禱NCC別找我的麻煩！還有，小莫改運的費用我出，記得跟辦事的人說清楚，衰氣儘量收乾淨一點。」

「知道了，老大。」香蕉低下頭偷笑。

「收視人次突破百萬！」

凃製作人揉著額頭道：「越多人收看，我的頭越疼！蔣經國，楊日松，還有那個柯文峰，重現人間螢光幕！夭壽——我的普拿疼！」

香蕉道：「老大！用我的！上回買來備用，還沒用上，整盒好好。」

凃製作人雙手微微發抖，擠出幾顆普拿疼，拿起保溫杯灌水服下。然後從皮夾抽出三張百元鈔，遞給香蕉。「聽說普拿疼漲價了，剩下的不用找了！就當作小費！」

霞海城隍廟會客大廳

「工欲善其事，必先利其器。這個道理很淺顯，沒將實驗室打造出來，要實現科技忤作恐怕是癡人說夢。」楊日松頭髮蓬鬆凌亂，眼露血絲，手中刁著毛筆，大白掛上還有幾點墨漬，一看就知道正在謄寫教案。

城隍爺怒道：「師爺，科研部的主任八成覺得太閑了，老夫打算將其撤換！」

「老爺，陣前換將，兵家大忌。」蔣經國拱手，力圖勸阻。

「城隍爺，您手邊事多，您看，咱們還要繼續談下去嗎？」許熽順起身向城隍爺拱手道。

「失禮！失禮！尚請使者不要怪罪。」城隍爺面露慚色。

城隍爺回座，「諸位，請坐。整件事老夫重頭概略述說一下。事情是這樣……上月初，有名自稱有在靈修的女子來廟裡上香稟報，她到左近臺興醫院頂樓的長照中心探視她的嬸嬸，居然有陰魂吸食其他住民的生氣。近來，瘟疫肆虐，光是轄內因瘟疫往生的人就將近百人。老夫就請步捕頭差人前去查看，孰料那名快手竟然渾身是傷倒臥在廟埕，被巡邏的差役看到，他和伴當趕緊將他擡了進來。還好，人無大礙，楊忤作也幫他驗了傷，說是被人圍毆所致。接下來事由捕頭步京雲續辦。」

「天下會！」

步京雲搖搖頭。「京華煙雲，不是驚天撼雲。事後有追問他，可惜他三緘其口，閉口不答。因為他是同僚，不能對他用刑……所以一直拖到現在。」

「因為長照中心都是老弱，咱們的動靜又不能太大，萬一傷及無辜……唉——做起事來綁手綁腳，要如何成事。」城隍爺面露愁容。「老夫和師爺再三商議，只有向地府討救兵，最為穩妥。還有，那名靈修的楊姓女子昨日又來稟報，那些遊魂有轉變厲鬼的跡象。尚幸，使者今日到來，老夫總算能夠鬆口氣。因為近幾日，楊姓女修可能又會再來。」

「城隍爺，有件事不知該不該說。」廖筱君道。

城隍爺道：「但說無妨。」

「手段若是太過，會不會造成祂們魂飛魄散。」

「那是！」城隍爺撫鬚點點頭，然後望向火燄騎士。

「哈哈！還好，出發前有到科研所討要點新玩意，正好可以派上用場。」火燄騎士拍拍腰包，從腰包內取出一個類似零錢包的東西。「芥子納須彌，也是地府的黑科技。」

眾人瞪大眼睛，看著他將手伸入零錢包中，拿出一枚球狀物。

「咦！精靈球！」廖筱君道。「現在抓寶熱還持續盛行，沒完全退燒。」

史彥文點點頭。「我家的那雙胞胎，一下課就帶著手機往外跑，說要溜神奇寶貝。」

「你們都知道這玩意，這原本是卡通動畫裡的器具，動畫我大致上有瞄了幾眼。科研部將它開發出來，用來攝取陰魂。還特地向十位大王申請祂們的專屬符籙，銘刻在精靈球內部，據他們所言，厲鬼的層級越高，捕捉攝取的成功率越大。這上面有顆按鈕，按下去之後，朝鬼物丟出，它會騰空懸浮，不會墜地，然後上蓋會微微開啟，將鬼物直接攝入。捕捉成功按鈕會亮綠燈，失敗會亮紅燈。我拿到的都是試用品，還沒經過實測。若真和動畫裡如此神奇好用，成功率將提高不少。」

「使者，您看過幾日要不要見見那位楊姓女修，那個長照中心不熟，唯一去過的那位小快手還在養傷，啥也問不出來！」

許熽順頓了頓道。「被鬼打鬼，丟了面子，換成是我，八成也是這副模樣。」

「使者，約莫辰時上下，廟門啓，那位女修應該會再入廟探詢。」

「面見女修，也行，不過她得膽子夠大才行。倘若被嚇到尿失禁，許某人的罪過可就大了！」

城隍爺微微笑道。「能活見鬼的人，至少有點膽量，不致於如此不堪。」

抬頭望望天際。「看這天色，再過個把時辰，金烏即將高掛。已有不少早鳥族外出運動，老夫不便留客，我等就此散去。師爺，勞駕代老夫送客。使者，您安歇的寢間早已備妥，步捕頭請代為安置。」